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出自何处?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出自何处?能否帮偶解释下?

对六祖原义理解的谬误中,最典型的一例就是那一首相传在黄梅古刹西间壁上所题的五言法偈,偈曰:“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只要是对禅宗稍具兴趣者,莫不对之及其背后的传说耳熟能详。然而“六祖题偈、五祖付法”的故事正如“拈花微笑”的典故,仅具宗教意义而无历史意义,乃是神化宗教的手段,而此处六祖得法的五言偈更是一宗千古流传的谬误。 追根寻源,此偈最原始的依据乃是《坛经》惠昕本。在历代流传的十几个《坛经》本子中,真正具有代表性的只有四个,分别是:初唐法海本(敦煌本、一万两千字)、晚唐惠昕本(一万四千字)、北宋契嵩本(两万余字)、元代宗宝本(两万余字)。无论从年代与字数,都可推测出初唐的法海本在诸本中最具可信性。而在最早的法海本中,这首偈语的本来面目却是:“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佛性常清净,何处有尘埃?”晚唐惠昕本带头篡改偈语,加入“本来无一物”一句,契嵩本、宗宝本因之,将这首伪偈以讹传讹、代代相承。 先勿论法海本中此偈是否亦为人捏造,至少它表达的主题思想与惠能禅宗一致(法海本另附一偈:“心是菩提树,身为明镜台,明镜本清净,何处染尘埃?”语义含混,当属衍文)。惠昕本将“佛性常清净”篡改成“本来无一物”,可以说是南辕北辙,明显歪曲了六祖的原义,致使不问究竟者望文生义,对惠能的禅宗思想形成千古误解。 早在宋代,禅师黄龙悟心就曾对伪偈中“本来无一物”提出质疑说:“六祖当年不丈夫,倩人书壁自涂糊,明明有偈言‘无物’,却受他人一钵盂。”悟心也误信“本来无一物”是惠能原话,于是出言讽刺,责其言行不一。其实六祖明明倡导“直指人心,见性成佛”、“一切众生,皆有佛性”,又怎么可能否定佛性本身而提倡“无物”呢?所谓“青青翠竹,尽是法身;郁郁黄花,无非般若”,正是“真如缘起”论的最佳注脚。惠能坚信:佛性(即真心、真如)乃世界总宰,贯穿于天地万物,其实不是“空”而是“有”,众生的差别仅在于根器利钝、悟法早迟(才有“众生即佛,佛即众生”一说),所以他决不会从根本上否定宇宙间的一切,以为“一切皆空”。 那么,“本来无一物”一说又源自何处?其实,惠昕本篡改者的本意也许是要向般若思想靠拢。般若(三论)系主张“性空”,称宇宙万有,只有假象,而无“自性”,“缘起有,自性空”,是为“性空缘起”论。《智论》有“十八空”说,《大品般若》有“二十空”说,可目空一切的般若系也并不是“空”一切的,它所“空”的只是万物自性,至于现象的“有”,它也还是承认的。所以“本无”的概念,不仅歪曲了“真如缘起”,也曲解了“性空缘起”,可以说是错上加错,是对佛性的根本误解。所谓晋代般若系六家七宗中主张“无在有先”、“从无处有”说法的“本无宗”,就是因为同样的误解而受到批评。其实自从鸠摩罗什译出大量般若(三论)系佛经后,“性空缘起”已得证名,“本无”一说已为历史所淘汰。《坛经》篡改者,添入“本来无一物”一句,明明是愚昧的重蹈了覆辙。而所谓“无在有先”的思想也分明未脱道家信条与玄学的痕迹。正因六祖相信佛性之“有”,接受弘忍法器一事才显得顺理成章。惠昕本自专自用改头换面,真当按之以佛法四谤(增益谤、损减谤、戏论谤、相违谤)。如果紊乱六祖的“佛性论”与般若空宗,无异于将般若思想与涅槃思想混同、把无著有宗与龙树空宗对等、把天台宗与三论宗混淆。回首再看法海本“佛性常清净”一句,则确与六祖佛性论完全吻合,撇开是否出自六祖之口不谈,至少在宗教意义上是贴切的。 《坛经》本为笔录而成,即使是最早的法海本也难免添枝加业、穿凿附会。其中许多细节,都颇有值得推敲之处,一旦将几个版本加以对照,便可看出改编增减的历史脉络。再比如《坛经》屡次提及《金刚经》,而《金刚经》实为般若系典籍,与《坛经》主旨殊异。何故?说到底乃是为了宗教权威,这也就是《坛经》中提及西天二十八祖、东土六祖的缘故,是要宣告世人:天竺佛法虽经汉化,仍是正宗不二的。六祖援引《金刚经》仅是借用这块招牌而已,并非真心信服。惠能的教义乃是“我注金刚”,而非“金刚注我”,所以对于《坛经》中的文字细节有时做不得准。 其实,被奉为禅宗开山经典的《坛经》中,因宣传需要而捏造附会出的言行事件比比皆是(比如对“一花五叶”的预言),其拙劣粗陋处数不胜数,确是不可尽信的。一般看法,前三十三节是惠能生前的开法记录,三十四节之后属于附编,可信性更低。即使是迄今为止最古的法海本,也未必不是加工美化而成。胡适的《坛经考》从根本上质疑其真实性,企图证明《坛经》实为神会所作,看来也是其来有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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