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外国电影中经常出现的一种书写本的名字。

我看过一篇相关的报道,就是主角们经常会随身携带 书写的本子。

很质朴,不花哨。

是不是美国电影,日本电影中那些主演用来记录自己日程安排以及其他一些事情的本子?例如《纽约时刻》里面那个优秀学生的姐姐就有一个大本子记录自己的日程。我后来也查了下这个本子叫什么名字。
如果是的话,我几天前看了个报道,日本人叫这种本子为“手帐”;美国的我就不太清楚了,没看过有关的报道,在一个网站看到这个叫“pocket planners”
你把这个词百度一下就能读到相关的文章了,就知道是不是你要找的那个名字。
如果想确定下可以看下《纽约时刻》这部电影,我记得里面主人公好像提了一次,我忘记怎么说了,有英文字幕的话应该就可以确定了。
不知道是否是你要的答案,希望对你有帮助。
温馨提示:内容为网友见解,仅供参考
第1个回答  2010-06-14
〔日·赤川次郎〕赤川自传(三色猫之小自传:我的青春帐)
1、手册
现在,我的手上有一本手册。
日本兴业银行的小型手册日记,一九六五年发行的东西。为何这本手册会跑到当时限银行无缘的我家来,已经记不得了。
总之,那本手册成为当时念高二的我的所有物,到我念高三的冬天为止,用了整整一年。我想制造手册的人一定想不到,到了一九八四年的今天,这本用旧了的手册虽已濒临崩溃,却依然在我手中。
提起生于一九四八年“婴儿热”颠峰期的人,到了高二高三时,即是翌年春天面临大学考试,必须一心一意应付考试问题集,上补习班,参加旺文社模拟测验的时期。
尽管如此,当我翻开这本手册时,首先最初的记载是一月十五日的“成人节”,上面写着“电视:红风车”。即是在电视上看一部描述罗特烈克生平的影片记录。旁边补写了“约翰侯斯顿的叙情演出很好”之类。接下去,一月十六日的栏里,也是写上“电视:偷偷饮泣”。
高三的夏天十分短促,即没去任何地方作海水浴,也没跟家人去旅行。总之,每天为考试而上补习课,而且只有一星期的假期。
可是,那段时期的手册上也没有补习课的“补”字在其上。只是一味地看电视,并排站着无数旧法国片的名作:“里拉之门”、“玛丽港”、“夜间美女”、“蓝麦”等等的记录。
我胆敢在这本手册上一字不提学校的事。我不想提。我对现实中专心考试、考试的潮流推动着往前的事而有的轻微反抗记录,就是这本小手册了。
我从未写过所谓的日记。写下每天发生的事,毫无情趣可言。不如写上“没有”岂非更有趣得多?
我从初三起开始想写小说,在那之前,从过小学起就拼命画漫画的我,就一直有这样的念头。
所以,我之开始使用手册,恐怕一九六五年的手册是第一本了。为了保护自己不受考试体制这个“激浪”冲击,也许我需要这种形式的某种东西也说不定。
高中毕业后,这种情形也没改变。家境关系,我没上大学而就职了。对于本来不爱读书的我而言,这是相当“意外的幸运”。
可是,出到社会,自有来自社会的难堪,而且跟付钱而上的学校不同。作为领钱的人,不得不配合周围而活下去,那种痛苦可真不小。在那种情形下,手册成了我的精神支柱。
因我偶而从事编辑方面的工作,印刷公司每年都送手册给我,我就物尽其用了。当然,作为社会人,工作计划必须写上去。然而不知从第几年起,我的手册栏上,一天起码有一栏是填满工作以外的预定计划的。
做事两三年,已经不是“新手”了,工作也出现了效果。然而另一方面,我并没有丢弃“不想就此结束一生”的想法。
那并不是想成为什么的梦想,而是想做点什么的愿望。即使一辈子做“打工仔”也无所谓;只是不想成为一个“除了工作就一无所有”的人。
在手册上每天填写一项工作以外的计划,对我而言,逐渐成为我的“生活意义”。
不是重要的事也无妨。若有好看的电视节目,记下来。一发现稍微有趣的事物,写下来。遇有自己想要的书,先把书名记下来。
光是这样,当我在下班回家的路上,打开手册来看时,使我有回到“自己的生活”的安心感。
本来我想把写小说当兴趣而持续下去,到了今天,很幸运地成为我的生活,我也不太需要使用手册来“找回自己”。可是,“记录”已完全成为一种习惯,一直改不过来。
我用很小的字体,把我想买的书、唱片、想看的电影、录下的电视节目等等记下来。
什么?到了三十多岁后期,记忆力衰退的缘故?——那也不是不可能……我决定不深入思考这个问题。
如此这般,“手册“是我不可分割的知已朋友。恐怕今后也会继续板起四方脸,赖在我的口袋不走,尽管它使我的上衣形状变得难看。
二十年前成为滥觞的手册,每翻一页都会唤醒我的缅怀,尤其是后面的空白页数上阵列的书本名称和数目,更加令我震惊。
山德的《爱神》、舒提夫达的《水晶》、科列特的《黄昏的玫瑰》、维尔夫的《达洛薇夫人》、杰隆森的《向日丘的少女》、威狄京的《思春期》,以及舒特伦、兹维克、卡洛沙、罗曼罗兰、克来斯特、占姆期、谢尔登……
光是写在手册上的就有六七十本。此外,我也沉迷于外国的悬疑小说。
我记得最厉害时,两星期内看了十五本书。这全都是高中最后一年间的事,当然不可能考上大学了。
事实上,我投考的三门公立大学全都落榜,连预备班也考不上,可以说是必然的结果吧。
不过,仔细一想,现在几乎想不起是什么内容的这些书籍,如今却在推动我的笔。也许是有个场面,一句话,某种气氛,仿佛在记忆的某个角落模模糊糊地留下来也说不定。
遇到一本书(特别是好书的情形),和遇到一位知己有同等的价值。
我在桐朋学团念书的六年间,结交了好几位知己朋友,同时遇见了几十、几百位铅字朋友。
遇见一位人间的知己,需要一点运气。若是好好寻找的话,也可结交亲密的铅字知己。
当我注视手册上排列的铅字知己时,时常觉得若我没有遇见这些朋友们的话,人生是何等的枯燥乏味。当然我会不会成为作家,那是另一回事。
从现在起,我想尝试谈一谈这些“朋友”的事。当然,很久以前仅仅见过一次的朋友,甚至连长相也记不清楚了。到处翻来翻去,我也不曾想过再看它一眼。
记忆中的他们,对我就是“他们”了。
所以,理所当然的,这不是读书指南,何况太偏了,连细节也忘得一干二净,实物几乎都不在眼前。
可能也有许多想错、记错的地方,不过,对我来说,这些书究竟是什么?十几岁的我,稍微虚弱的体质,患上了“文学斑疹”,到底带着怎样的心情去读那些书?
无论如何,我会设法忠实地说出来。

2、遗憾

小学时代,迄今还有两件事令我觉得耿耿于怀。
一是当母亲在正堂告诉我说,你喜欢什么书都买给你时,生来优柔寡断的我(现在也是),一直迟疑着不知要哪一本,最后等得不耐烦的母亲因此恼怒了。当然,书买不成了。
另一件是投考桐朋中学时,我没去看榜。
我很少有考试及格的经验。如前所述,投考三间大学都落了榜,连预备班也有一间考不上。针对四次的“落榜”,只有两次的“中榜”,就是参加日本机械学会的入社考试及格,以及考上桐朋中学的事。
那么珍贵的中榜之一,居然没去看榜,现在想起来,真是终生遗憾。
倘若人的一生有所谓的“转折点”的话,我念六年级时从东京的杉并区搬去中野区的事,就是其中一个了。
因着搬家,我也从杉并第三小学换去桃国第三小学。倘若我没进这间小学的话,大概我也不会投考桐朋中学了。
在杉并小学时,我的成绩一直平平,完全不特出,通讯录上写的评语通常是“可有可无”之类,唯一的优点是听话守规矩而已。但一换去桃园第三小学后,突然成为班上第三名“模范生”。
迄今我仍不太清楚原因。这间小学对于投考私立中学相当热衷,学力也很高,但我一进去,突然就加人“好成绩”那一伙了。
也许学校也有“相投”那一回事。
我所念的那班的班主任,对考试特别热心,十分留意其中五六名模范生,加以特殊指导。于是我也加入其中。
我被班上同学看成“成绩好”,心情多少有点不同,其实自己并没实力,也不太想念私立中学,并不怎么用功。
每天提早一小时上学,接受额外补习课程,而我认真去上的只有起初几天,以后只是早到,在学校的运动场闲逛过去。
对对对,我念这间学校时,在音乐课上独唱过,甚至有人说我“歌声不错,加入合唱团如何?”
看来我和这间小学的相生很好,证据是从此以后,从来没有人说我“唱得好”!
另一方面,我几乎没读过《少年少女文学全集》之类的书,取而代之的是当时出版五六种的漫画月刊杂志。
《少年》、《冒险王》、《少年画报》……就如今天的孩子们期待《少年杂志》、《少年星期日周刊》之类一样,我也每天沉迷地阅读各种月刊漫画杂志。
在我是小学生的时代,以手冢治虫为首的漫画家陆续登场,提供各种故事性丰富的长篇漫画。我之认识故事的趣味性,乃是透过这一类的漫画而来的。
拜漫画所赐,我也学到了汉字。只是那是我在学习之前学到的缘故,我的汉字笔顺,迄今还是乱七八糟的自我流派。
我开始模仿和画自己的漫画,跟念小学差不多同一时期。四年级时,我为自己所作的故事而沾沾自喜。由于不需要给别人看,我把麻烦的对白全部省略掉,用一支铅笔在白纸上乱涂乱画,多的时候一天涂满一两本白簿子。
我的兴趣从漫画,扩展到铅字的画是什么契机,已经记不清楚了。
不过,在中野区的家后巷恰好有一间图画出租店,则是理由之一。
一天五元,总之很便宜的代价,就能读到各种小说。不过出租生意似乎不太好做之故,几年间换过好几种生意的样子。
在这里租来读过的书籍中,印象最深刻的是其中几本江户川乱步全集。在那之前,只知道《少年侦探团)和《怪人二十面相》,以为乱步只有这些著作,然而读到他的《阴兽》、《帕诺拉马岛奇谈》,其中充满幻想、怪异、色情的异样气氛,给小学生的我留下强烈的印象。
小说具有如此一面的世界。有生以来,我第一次模糊地碰到文学”有毒”的部分。
但我不能在学校里看江户川乱步的书。怎么说,我是“模范生”嘛。
因此在读书时间,我选读了外国文学。其他同学读的是《小公子》、《法兰达斯之犬》之类,我对这些瞧不起眼,读的是司汤达的《红与黑》,而且洋洋得意。
当然不可能看懂内容。总之,我开始接触文学,一半——不,八成是“虚荣心”作祟,这是老实话。
不过,撇开动机不谈,当我把这些书从头读到尾之后逐渐对小说世界产生了憧憬。
看书最要紧的毕竟是“习惯”。习惯以后,无论怎样的长篇都不觉得辛苦,一旦暂时放下时,再用眼睛追随铅字就痛苦了。
万事起头都不难,难在于持续下去。
如此这般,我就升上了桐朋中学,如前所述,我之所以不去看榜,是因我以为肯定落榜的关系。
这也是我搞不清楚的事情之一。总之,入学试只考数学和国语,原本数理方面不好的我,入学试的数学问题几乎全都不懂。
另一名一同投考的同班同学,很有自信地表示大致上都懂,而我连话也说不出,心情凄惨。可是放榜时,我合格,他落榜了。
迄今我常怀疑是不是有什么搞错的地方。现在写了出来,说不定被桐朋取消毕业资格,还是不提的好。
总之,此后的六年间,我从当时连商店街也不多一条的国立市(如今是高级住宅区),每天搭电车去上学。
电车往返一小时,过了六年。这一小时提供我不少阅读时间。
倘若我没进桐朋,而是念附近的区立中学的话,包括另外花精神投考高中的时间在内,我的阅读量恐怕少掉许多吧!
初中一年级,我从这一年起,开始正式接触“书”。

3、邂逅

桐朋中学有所谓的“图书时间”,在图书馆读自己喜欢的书,写感想文。而我稍微乖僻,当大家在看图书馆的书期间,独有我一个人在看家里带来的书。第一本是河出书房出版的《绿版世界文学全集》之中的赫塞第一卷。
所谓的“绿版”,如今在书店也能看到。沉着的绿色钉装、文字和大小非常易读,收集了不少作品。整整齐齐地装在盒子里,当时卖三百九十元一卷,现在想起来,便宜得难以置信,那时我每个月的零用钱是五百元,可说是贵重书籍了。
这一份书收录了赫塞的“乡愁”、“车轮下”和“知与爱”三篇小说,译者是高桥健二先生。
德国特有的林中散步、休假中的徒步旅行、小河嬉水,只要踏出外面一步,就有大自然在等候的青春,对于每天只顾搭电车上学的人而言,实在羡慕得无以复加。
读过“乡愁”而写的感想文,获得老师赞赏,有时觉得十分光彩,更加勤恳看书了。嘿,相当纯情吧!
“车轮下”的主人翁被考试所逼,在自己的能力界限和大人们的虚荣之间挤垮而死去,令我深深感动而引起共鸣。我能体验那种心境,则是好几年以后的事。
我最喜欢的是“知与爱”,不知重复读了多少遍。代表“知”的修道士纳齐斯,以及选出修道院,出去流浪的“爱”的雕刻家哥德蒙之间的友情,这是赫塞少有的浪漫趣味作品,理所当然的,我对生活在艺术道上,受到女性爱戴的哥德蒙有共鸣感,而且向往。
其后,我沉迷在赫塞的作品中,《德米安》、《库奴鲁布》、《西达尔他》、《美丽的青春》……
除了最后的长篇小说《玻璃珠演戏》之外,赫塞的作品我都看了。我没看《玻璃珠演戏》,纯粹为了经济理由,因为那时没出文库本。
初中时代还读过其他什么书呢?我尝试想过。对于几时看什么书,或者先看那一本书,我的印象十分模糊,无法作出肯定。
总之,有什么就读什么则是实情。不过,几乎可以肯定全是外国文学——而且大部分是德国或法国的作品。
老实说,我对日本文学几乎毫无认识。我连夏目漱石的书也很少看。为什么?
因为大家环知道夏目漱石或森鸥,令我觉得没趣外,也肯定是出于多多少少的虚荣心,从那时起,小说等于是我“逃避现实”的场所。
数理不好的倾向,随着我从初中升上高中而有改善,然而愈来愈走极端。国语考全级最高分的同时,物理考零分,令人难以置信的成绩。当然上学也不太开心了,有只是为了见见朋友而上学的感觉。
由于小说是我逃离现实世界的避难所,对于描写身边到处可能发生的故事的小说,自然不想看了。更进一步说,我对日本人的名字出现的小说也起反感。
不管是何等悲剧的作品,只要是外国小说,跟自己完全无关的故事,我才会看下去。
尽管如此,我对莫泊桑之类的自然主义作家,却是敬而远之,关于这点,德国文学拥有某种精神主义的思想,悲惨或贫穷不至于太逼真,我反而可以接受。
到了初中三年级时,我有一次决定性的邂逅——柯南道尔的《福尔摩斯的冒险》。
这本新潮文库出版的书,其实不是我买的。不知何故,家兄买回来也没看,随随便便摆在一边,而我顺手拈来而已。
当然我知道福尔摩斯的名字,但在少年读物鲁潘全集的“奇严城”中,福尔摩斯被鲁潘干掉了,他的配角角色并不特出。
迄今我对福尔摩斯没有被收录在适合少年看的插图文摘版而感谢。如果我很早就知道“花斑之绳”、“红毛联盟”的故事的话,我肯定无法品尝第一次读文库本时的兴奋和趣味滋昧。
让我坦白地说,文摘小说不是小说。附上“适合儿童”的宣传文字,摘录名著大纲之类的书,其实全是“儿童不宜”的。
我觉得,必须让儿童去读一些为那个年龄的儿童而写的原文小说。无论何等粗拙的文摘,读了大致上可以知道故事大意,但是当他去读原文时,将会何等扫兴啊!
即使是经典作品,优秀的就是有趣的。有趣包括各种意思,其中最重要的肯定是“情节有趣”。
为了让孩子喜欢书,而把《少年少女片世界名著全集》交给孩子的父母,其实是在拼命让孩子讨厌书。
离题了。对,另外想起一件事,即是曾经出版过的成人版《世界文学文摘版》。罗曼罗兰的《约翰克里斯多夫》编写为新书版一册的大小,发行人的话是:“音乐可以抽出一部分来听,小说也一样。”写得完全估计错误,令我相当气愤。
幸好——而且理所当然的是,这个版本完全不获好评,很快消失无踪。
回到福尔摩斯的话题上。
《冒险》一书使我成为福尔摩斯的“俘虏”,以后接二连三地读福尔摩斯的文库本当然也不太多,不过看得太快,零用钱不够,有时甚至勉强朋友买下来,由我先睹为快的过分行为也有过。
福尔摩斯的小说中,就如世人所评述的一样,最有趣的长篇毕竟是《巴斯卡威家之犬》,短篇是《冒险》。而我因此认识英国正统悬疑小说世界的魅力,并没夸大。
必读的作品不缺。克丽斯蒂、狄森卡、埃勒里奎恩、切斯特顿……
埃勒里奎恩是美国作家,他的小说具有作为知性游戏的悬疑乐趣,类似《Y的悲剧》之类的份量更胜他的“国名系列”作品,其中的欧陆气息更深深吸引我。
从初三到高一期间,称作是疑经典之作的书大都看了,当时的文库本只有创元推理文库,其它早川袋型悬疑小说太贵,我买不起。不过,所谓的经典都大致上被我读过,也就算了。
于是,我就这样亲自写起悬疑小说来,在初中三年级的时候。
我属于不喜欢从事团体活动的人。初一那年,我加入地理学会(因我喜欢天文学),后来觉得半夜观测星星的事麻烦,退出了。初三时,我加入了排球学会,又嫌练球太麻烦,退出了。(为了什么而加入呢?)
然而只有对悬疑小说热衷的时期,曾对几位伙伴说,让我们来组织“悬疑小说同好会”。我还立下目标,不仅是看小说,写小说也在活动范围内。
可是,当我去找班主任,要求这个同好会获得公认时,老师说:“不是有了文艺会吗?”一句话就被推翻了。
若是那样,私下开始也无妨,结果,不仅没人陪我一起看小说,更加没人陪我一同写。这个同好会很快就拉倒了。
其中只有我一个继续不停地写。可是,包括我本身在内,谁也想不到将来它会成为我的份内工作。
假如我迟一年才邂逅福尔摩斯的话,到底我会不会从事小说创作?我不敢说,不过可能性大概是一半一半。
从小学生时代不停地画漫画,到了初三时,终究觉得厌倦起来。原本笨手笨脚的我,从未立志当漫画家而正式拜师学画,只是用一支铅笔去画一些孩子气的漫画,自然会有厌倦的时候。
不过,当时读了赫塞或汤玛斯曼等人的文学作品后,并没有激起我“模仿”的意念。
有什么事可以写的呢?当我涌起那种心情时,“福尔摩斯的冒险”正式“闯入”我的生活中。

4、反抗

不必经过考试(其实回答了大致上相同的问题),我从初中部升上高中部,但是桐朋并没有大学。
对对对,在这里必须事先澄清一件事。我上的是桐朋学园的普通部,跟出了无数类似小泽征尔之类的杰出音乐家的音乐系完全不同。因我莫名地喜欢古典音乐,所以带有人误解我是音乐系毕业的缘故,特此声明。
我念的是普通男生部。女生都在完全不同的地点(音乐系在女生部),加上我不参加社团交流活动,所以初高中六年来,从未到过女生部一次。毕业很久之后,当我跟当时的同学提起我没去过女生部时,他们都吓呆了,说:
“你真的上过桐朋吗?”
话说进高中后,不能像初中时代那般优游自在了。总之,我生于“婴儿热”的颠峰期,乃是考试战争激烈的学年。
而且,从我们那年开始改变课程,我们是所谓的实验个案,必须面对考试制度,从高中起依成绩分班,数学或英语等主要科目成绩优良者在A组,不好的在E组,中间分成B、C、D组。
我在高三以前一直在“中间组”,不上也不下,总之,每学期分班一次,考试成绩分数好的,就上去上面的组,不好的就下去,相当严格。可是,不管老师们如何煽动学生的竞争心,对于初中三年来悠闲度日的我来说,完全不见效果,依然保持从容不迫的气度。
倘若不这样做,我一定受不了。
那种生活,总算挣扎着度过了。舒尔兹的《史诺比与查理布朗》漫画中,有个好胜的女孩露丝,以及时常抱着毛毯吮手指的弟弟雷纳斯两姊弟。当露丝把雷纳斯送去学校,说了“慢走,路上小心”之后,一定追上去喊:“好好活下去哦!”我对这种感觉很了解。
成为作家后,我去过桐朋母校两次,不仅是班主任,就连教现代国语的老师也想不起我是谁(国语是我极少成绩好的科目之一)。看来我是个令人印象模糊的人。
那么,说我是个认真的学生吗?确实,在不惹是生非的观点上也许算是认真,但我内心却有强烈的反感。
那样子加速了我对小说,以及从那时起对电影热衷的感情。每当老师提一句“考试”时,我就一步一步地远离用功读书了。
托福,我的成绩惨不忍睹。我让自己沉迷在小说世界,好忘记那种凄惨的回忆,周而复始。
我很了解赫塞的《车轮下》主人翁的心境。拉克提尔的《叛逆子》小说中,说的是一名被学校驱逐的犹太少年,跟一个唯一和犹太少年联系友情的少年的故事。我根本不了解犹太人问题,却对这部小说留下奇妙的印象,多半是因为恰好是我那段时期的心情之故。
我躲不开就在眼前的“学校”,我也不能逃避“考试”。
如此一来,我只剩下看小说和写小说的方法来保护自己。那段时期我没有稿纸,我只能在线条很细的报告纸上,用小小的字体密密麻麻地横写我的小说,跟现在“通风良好”的字体比起来,简直判若两人。
我之所以用报告纸写稿,是因稿纸只能写四百个字,又要花钱买的理由。而且报告纸的面积较小,我可以藏在大本笔记簿下面。
回家后,我先摊开数学笔记和问题集,报告纸摆在其上写小说。有人想进房间时,迅速把报告纸藏在笔记簿底下,假装在用功。
当母亲拿点心进来时,我觉得抱歉而心痛。也许母亲觉得不可思议,我那么用功记忆,干嘛成绩不会变好?
那时期写的已经不是悬疑小说了。我曾模仿福尔摩斯写了两三篇,以及一两篇写到一半就放弃了。
我领悟到自己不会写悬疑小说,(怎么现在写起这种东西来,奇怪。)所以转向普通的小说。总之,我想写悬疑小说,对于风景、登场人物的心理描写也很感兴趣,然而故事一直没办法进展。
因着没有读者和编辑,我觉得不必勉强自己去写悬疑小说,于是转变方向,改写以中世纪欧洲为舞台的骑士小说。不妨说,那是一个可以使我远离一切包围我的状况的遥远世界。
所谓的骑士小说,并不是冒险浪漫故事。
被逼政治性结婚的年轻王子和他年长的妻子,加上对王子忠心的骑士之间的三角关系,相当严肃的故事。实际上,我没有任何资料,也没素材,光是凭想象来描写城堡,或者分析复杂的恋爱心态。若是用稿纸誊写的话,将是一千五百张稿纸的大长篇,现在想起来也自觉了不起。
至于内容方面,不到一半就写不下去了。那是高一到高二的事。
我写这篇小说的契机,乃是那时期热衷兹维克的《玛丽·安特华纳》。
若果说造成我写小说的契机是柯南道尔的《福尔摩斯的冒险》的话,使我下决心一辈子写下去的就是兹维克了。
生于奥地利,在维也纳的优雅文化中长大的兹维克,跟赫塞的朴素、老成风格完全迥异,他有纤细的神经和洗练的风趣。
兹维克出生在富裕之家,在艺术气氛里成长,十六岁出版处女诗集而被誉为天才。二十六岁时,在维也纳最具传统的布鲁克剧院上演他自己创作的戏剧。他是艺术家,又是在最幸福的环境下培养出来的样版。
用没有一件事如愿以偿的自己相比,我是何等羡慕兹维克这位作家,想必大家可以了解吧!然后,当我读了他的自传《昨日世界》,知道年轻时代的兹维克几乎不承认运动的价值,到了十八岁还不会游泳时,我的确很高兴。我是十七岁那年学会游泳的。
然后,他在自传中的一句话:“不注重肌肉锻炼的人,其后还是可以恢复过来——只有趁年轻时学习敞开心思的人,其后才能将全世界捕捉在自己里面。”我把它摘录在手册里,告诉自己就是这样。
当然我对兹维克热衷,不是因着羡慕他的境遇,而是他的小说真的有趣。
向浮洛依德学习过的兹维克,每一篇短篇小说都运用有魄力的笔锋,把人间的热情一刹那捉住。
《牧人的二十四小时》、《薄暮》、《燃烧的秘密》等等,我对他的华丽文采,以及出色的写作技巧,不知沉醉多少次。
最有决定性的一本书,则是兹维克唯一的长篇小说《焦躁的心了》。说是长篇,若是跟托尔斯泰或罗曼罗兰比起来,那就不算长了,而我还是一口气看完了。
一名青年将领和脚部不妥的少女之间的故事,却因把同情和爱情搞错而发生悲剧的故事。读过以后,令我觉得原来杰出的文学也有有趣的一面。
在那之前,我一直以为文学价值高的作品,都是艰深难懂又不太有趣的。可是,这本书如此有趣,而且拥有杰出的文学价值,使我受到不少冲击。
不如写小说吧!到这时候,仿佛觉得还留下的一点迟疑完全消除了。
不过,慎重起见,让我补添一句话,由于兹维克是犹太人,其后在欧洲被纳粹的爪牙追杀,第二次大战中,他在亡命地点巴西自杀身亡。过度重视精神和艺术的兹维克,始终无法忍受苛酷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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